沙马诗五首

水上的纸船

夜风无意间吹散了河边的花絮

岸上的彷徨

带来莫名的刀伤

那些绚丽的波影,比预想中的

更为疯狂

只有那些的孤单的鸟儿

翅膀抖落露水,在河岸

随意地寻觅光芒或回想

寂寥的天幕下

水上的纸船飘动,载着

鬼魅的叫喊

眼睛迷离,无数的酒杯

在空旷中摇晃

大地如此芬芳

恍惚的行走中

马匹急驰而过

额头的伤疤在风中四处张望

原谅

落日停息了深秋的空旷

野花呼吸,指尖荒凉

脆弱的心说出了疼痛

是的,衰老的阿妈

原谅了孩子的胆怯与迷惘

乌鸦的凶兆,从头顶飘过

一路上,石子细碎、纷乱

怪异的光束,刺破坚硬的面具

渴望的眼睛说出了困惑

爱人原谅了他的盲目与伤感

寻找远方,遭遇魔法一场

许下诺言,内心却空空荡荡

石头原谅了太阳的虚伪

老人原谅了世界的冷漠

大地啊,你要原谅我的荒唐

火焰渐次上升

头颅沉落下去,火焰却沿着岩石

渐次上升。多么缤纷华丽的词,对卑微的企求

随意地放弃,或是漫无边际地渲染

灵活多变的舌头,卷入无数令人鼓舞的假设

又摧毁河边的人们幼稚的空想

可以再多一些惶惑,

可以再多一些腐烂

可以再多一些疯癫

也许有人说过,疼痛感注定会消逝

“一条河流之上,没有人能把泪水

粘贴成黄金的颜色,当钟声过后

当祈祷幻化为最残酷的赞美

所有的瞳仁可以看见神灵背后的绚烂”

漂移的面影,快意的眩晕

死者是仁慈的,生者的去路有了更多的选择性

在雨水落下之前,谁也不能轻易地肯定

不论是忠贞还是背叛

更广阔的大地,落下

一捧灰烬,就是真理渲染的极限

纸片飞翔起来,那些黑色的文字仿佛是烙印

写满危险的预感。在图腾之上

魂魄死亡,边地上的铜鼓却一直在响

南高原偏方

南高原上,潮湿阴冷,病害像小虫子飞舞

随时会钻入你的体内作祟,贫寒的人们

必须记牢一些偏方。我晓得的

用威灵仙可以治头晕目眩

用排风藤、木通,掺杂小鸡脚草乌

小火煨服,治疗长年累月积存的风湿病根

如果是冷风湿,就要换一个药方

砍来秋天气死的竹子,沸水煮后削成竹筒,拔火罐

也可用竹根七和伸筋草咀嚼后,敷在

疼痛感最猛烈的骨节之上。如果咳嗽不止

用栗树烧成的木炭化水喝下

溏鸡屎合乱头发焚灰吞服,对付绞肠痧是灵验的

想治愈痨病,相对比较麻烦,用马桑寄生林

熬成药水,反复汽蒸、清洗,也不可能很快好转

还要把衣裳浸泡后趁热反复穿在身上

南高原上,劳累的人,疾病和灾祸

弥漫没有尽头的苦涩。我的亲人呵

死有死的彻底,活有活的无助与辛酸

有的病症,多少年了,注定无法找到可用的药物

譬如做梦把眼球变成色盲,一些嘴巴吐出蛇的言语

譬如头颅的腐烂,一个突然失忆的村庄……

一剂偏方。一场莫名其妙的死亡

常常是这样:药汤氤氲袅绕的青烟里

梦幻与猜疑正慢慢上升

而命中的火苗却叶片般缓缓下降

闭上眼的瞬间

闭上眼的瞬间,月光的刀刃

跳跃着闪现。远处,有人询问:

“迁徙的路线如何抵达,

是否可以用遐想切断终点?”

青石板的寒气浸入肌肤

山林中,鬼魅的表情纷纷呈现

老人大声地说:一切都没有啦!

所有的乌云都吹走了

头顶上,瓦砾叮当作响

给一种悲哀赋予生动温热的脸

那些山岗,在恣意的逃窜中幻灭

大片的积雪把真实的骨骼淹埋

闭上眼的瞬间,虔诚变得相对危险

没有人敢于听从刀锋的召唤

怜悯的内心,在乞求中哑口无言

所有的乌云都吹走了

我仍然握不住幻象的碎片

沙马,彝族作家、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大学文化,曾在海内外知名报刊上发表大量文学作品,著有诗集《梦中的橄榄树》《沙马诗选》《幻影之伤》,散文随笔集《虚幻的面影》等。作品入选《中国最佳诗歌》等三十余种重要选本,诗歌被翻译成英、德、法等多个语种,外国学者著有研究其诗歌的外文专著。年获中国第七届少数民族文学奖,年获第四届四川文学奖特别荣誉奖,获第三届四川省民族文学创作奖,获第四届四川省民族文学创作奖,年获首届中国彝族诗歌诗集奖等。被海外报刊评述为“具有异质文化视野和探索精神的民间思想家”“地域写作代表性诗人,南高原抒情王子”

[甲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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